公共卫生学有多少短板等待补齐环
袁一雪“这次疫情实则就是公共卫生人应该冲到前线的,然而公共卫生领域发声真的很少。预防医学和临床医学都是五年医学专业,但公共卫生职业医生和临床职业医生却有天壤之别,公卫没有处方权。回到这次疫情,CDC(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能做的就是配合命令做好疾病防控,在实验室里做文章……”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世界卫生组织慢性疾病预防和控制顾问张作风眼中,公共卫生人本应是能够“抓住疯牛鼻子的人”。然而,针对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公卫人的表现,近日一位公共卫生体系从业者的上述评述,却暴露了我国公共卫生学科从人才培养到体系运作所面临的困境。“在任重道远的抗疫之战里,中国卫生防疫管理架构和公共卫生现状,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张作风说。与健康最紧密的学科却最被忽视传染病,包括霍乱、麻风病、结核病和疟疾等,曾经是影响我国公众健康水平最重要的疾病。通过建立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开展预防接种和爱国卫生运动等防控措施,我国降低了传染病发病率,重点传染病得到了有效控制。而当这些流行病或地方病淡出人们的视线时,临床医学就日益凸显出其重要的地位。年,非典型性肺炎疫情的到来,让人们重新意识到公共卫生体系的重要性。年建立起来的CDC,到年已拥有国内各级疾控中心多个,全职人员共近20万人。同时,“公共卫生的范畴也越来越广。从前主要集中在传染病的防控上,现在延伸到了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健康管理。非典之后,高校公共卫生学科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浙江大学公共卫生管理学院院长吴息凤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然而,随着非典疫情被淡忘,医院重新将数字量化的临床医学提到更为重要的位置,处于上游的公共卫生学科与体系建设却几乎无人提及。年,由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李立明和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姜庆五主编的《中国公共卫生概述》正式出版。书中提到,“总体来看,中国专业公共卫生人才数量配置不足、人员素质有待提高。”实际上,每年真正需要临床医学医治的人群,只占一个国家人口数量的极少数,绝大部分人的健康问题都需要公共卫生体系的保障。“除了突如其来的流行性疾病、慢性病,人们的营养健康、生活环境对健康的影响、职业病等都属于公共卫生范畴。”南京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杨蓉西告诉《中国科学报》,“相较而言,临床医疗面对的是个体,公共卫生面对的则是群体。”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统计的数据显示,中国每万人口中,仅有1.4名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相当于美国的1/5;食品安全、健康教育、妇幼卫生、采供血人才缺乏;卫生应急人员主要分布在卫生行政部门、监督部门、高校和研究机构,目前十分缺乏应急管理人才和专家,大量卫生应急人力需要培训。需求激增与人才流失与大量公卫人才的需求缺口相比,公卫人才培养则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目前,我国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一级学科下,包含预防医学、食品卫生与营养学等多个二级学科,华中科技大学、南京医科大学、北京大学等80余所高校也都设立了公共卫生学院,但这一数字与我国多所大专院校的总体数量相比,相形见绌。年6月,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召开的“中国医改十年:回顾与展望国际研讨会”上,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更是直指目前疾控系统的人心浮动和人才加速外流的现状:“近三年来,仅国家疾控中心流失的中青年骨干就有百人之多,有些地方疾控机构的人才流失可能更严重。”一些高校公共卫生学科的学生,在就读期间就想转专业,很多人希望转到临床或其他学科。专业学习人群的不稳定,导致最后真正从事公共卫生工作的人并不多。“出现这种现象,其中一个原因是待遇较低、地位不高。如果从事公卫工作,待遇比不上临床或者其他专业,有些学生可能就不会把公卫专业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吴息凤无奈地说。这种情况在北京大学也出现过。据该校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政策与管理系教授刘继同介绍,本科期间,公共卫生专业就不是主流。尽管在招生时都属于医学类招生,但在本科学习两年后进行专业分流时,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临床专业,很少有人主动选择公共卫生专业。收入水平较低是其中一个原因。年,一项关于公共卫生行业薪酬的调查问卷显示,中国多数基层公共卫生工作者,特别是年轻的公卫从业者的待遇,仍徘徊在最低工资标准的门槛上,甚至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同等资历中国公卫从业者的收入与美国相差近40倍。在份调查问卷中,高达47%的受访者后悔进入公共卫生行业学习或工作。与人才流失并行的是系统内人才评价标准的错乱。科研导向与实用导向混淆不清也是造成公卫人才流失的主要原因。刘继同认为,这导致现在很多公共卫生学院的教师将大部分精力花在实验室和基础医学研究上,渴望发表高影响因子论文,“却很少有学者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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