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重点建设大学教授学术不端扭曲的青

国家重点建设大学教授学术不端：扭曲的“青椒”科研？

来源：知深（ID：zhishen）作者：学妹编辑：学妹

6月3日晚，方舟子一篇题为《当代韩学愈——高档次国际学术期刊“论文”速成法》的文章，揭发了哈尔滨工业大学管理学院教授苗鑫存在学术不端行为。文中指出，苗鑫将写给《自然》、《科学》杂志反映中国问题的一两百字的letter，以“近三年主要学术论文”的名义列入个人简历，是一种影响恶劣的学术不端行为。

（图片来源于科学网-刘钢博客）

随后，哈工大回应称，苗鑫在参与校内技术职务评聘和人才评选时，确有将该类“论文”与学术论文一并提交的情况，但由于其本人也有很多其他高水平学术论文，故并未影响“极具潜力的优秀学者”的结论。

（图片来源于中青在线）

事件发生之后，哈工大迅速作出反应，并更改了涉事学院网站上的教师简介，另立了“Article类型”及“Correspondence类型”两个类目，分别将文章予以归并。

（图片来源于哈中大管理学院网站）

然而，该事件带来的影响也迅速席卷了社会各界，远远超出了学校的控制范畴。经笔者查证，这些文章存在的问题属实。且从实际评选结果上看，当事人的这一行为并未承担什么直接后果。在科研领域，将Letter当做Article进行使用的现象早已存在，我们不禁要问，这会不会是科研领域又一个灰色面纱？

渊源有自的letter：学术价值究竟如何？

众所周知，《自然》《科学》杂志在科学界的权威性享誉全球，由此，部分人也表示，这些letter能被《自然》《科学》杂志刊发，也是对作者科研能力的证明，真的是这样吗？事实上，《自然》《科学》的letter部分，还真出现过一些极具开创性的牛文，好比大家如雷贯耳的下面两篇：

（图片来源于知乎-咖喱鸡）

年4月，《自然》杂志刊登了3篇关于DNA的letter，总共才4页。它们的作者分别是大名鼎鼎的WatsonCrick，Wilkins，Franklin，提出了突破性的DNA的双螺旋结构猜想。9年之后，前三人因为在DNA上作出的不朽贡献，获得了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奖，由此，这篇letter也成为近代生物学界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图片来源于知乎-咖喱鸡）

年，两位来自澳大利亚的病理医生Warren和内科医生Marshall攒了一篇关于细菌引发胃炎及胃溃疡的文章，投给了Lancet，最后刊登在letter板块，取得了轰动效果，当时业界对此几乎都不信服。随后，二人进行了大量实验，搜集数据，终于以这一观点形成文章，登上了Lancet的Article板块。最后，这两位饱受质疑的难兄难弟携手分享了年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

好人可不能冤枉，这么看来，考察苗鑫教授的这些letter的学术质量非常有必要。一般来说，《自然》《科学》杂志的letter类型主要分为两种——研究型，观点型。其中前者的学术要求较严谨，已接近于article；后者则较自由，接近于评论。那么我们来看看苗鑫教授的letter属于哪一种呢？

1.MiaoX.ChinaNobelstirsupattackonacademies.Nature，

该文主要探讨了诺贝尔奖对中国大学教育的冲击，乍看之下似乎挺“时髦”的。然而，类似的观点早已存在，如月10月10日，中国青年报《诺贝尔奖反思：中国大学里基础学科坐冷板凳》一文便已提及，这一信息的源头还要更早。

（图片来源于中国教育网站）

2.PollutersmigratetoChinaspoorareas.Nature，

该文探讨了污染物向中国贫困地区转移的现象，而中国经济网年03月12日刊登的《叶瑜代表：推进贫困地区农村环境污染综合治理》一文中，更是明文说明“工业、设施农业及城市污染向农村转移的步伐的加快，造成农村污染量大且处理难。”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国内一些网站都曾报道过这篇被《自然》采用的letter，却无人曾去核对原文。

（图片来源于生物帮网站）

（图片来源于今日科学网站）

一般来说，《自然》《科学》这类杂志在投稿和刊发之中，通常历时半年。即便存在历史上的牛文作为依据，这类letter“牛文”之所以“牛”，支撑它的主要是日后更丰满、更细致、更具说服力的研究，以及article，而letter的“牛”，严格来说，也只能作为一种追溯。

经笔者查证，苗鑫教授的这些文章不仅非数据详实，步骤严谨的研究型lettr，且就隶属于的观点型letter之中，绝大多数也不具备观点的原创性，甚至从综述的角度上看来，还缺乏数据说明和横向对比。当然，我们很愿意相信苗鑫教授具有很高的科研水准，但这类文章的学术价值，无疑非常有限。

“青椒”:科学定义与现实评价，谁才是刚需？

“这原本都算不上个问题，但现在连中国学界最顶尖的大牛，也不一定都能解决。”李教授如是说。我们很难想象，一个连科学定义都没处理好的人，居然能吃上科研这碗饭。且评审建议主要强调了苗教授的“项目”“国内外联系”两个信息，并未凸显具体科研能力。“……学术领域还需进一步聚焦”，则侧面说明了苗鑫教授确实具有“青椒”在科研端所表现出的阶段特质。

“青椒”困境已是积重难返，十年来，围绕这个词的，还有辛酸、无奈、困惑、重压、挣扎等等，这些消极词汇描画出一幅色调灰暗的高校青年教师“囧象”。他们面前横着多座大山：

（1）资源少，知名度低，社会认可度差。

（2）竞争强，压力太大，经济条件困难。

（3）经验少，定位模糊，专业方向不明。

如“工蜂”般辛苦的青年教师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出路。“对很多年轻老师来说，一个潜规则是：5年内不能从讲师升到副教授，你在这个学校的教书生涯就基本结束了。”照这样看来，处于晋升难度极高的国家重点高校，已是“副教授”的苗鑫老师境遇算比较好的了。但“教授”内部还分4级，难度逐级增大，在理想与现实夹缝中残喘的“青椒”，更要谋求尽可能、尽快地改善生存现状。“哈工大学青年拔尖人才选聘计划”，就是苗教授手边最近的一串葡萄。

经统计，除以上letter之外，苗鑫教授并没有Article类的文章刊发在《自然》《科学》中。国内科技界讲究在国际学术期刊的发文情况，而高档次的国际学术期刊杂志的发文，更能为个人科研履历经历大为增色。许多教授终其一生也未能在《自然》《科学》发几篇Article，这些论文将是评职称、院士、申报成果的雄厚资本，自然也是迫切希望改善现状的“青椒”们梦寐以求的“跳板”。在现实评价中，若一位学者曾在《自然》等这种层次的平台发文，他的学术资本将能拔高很多。

农有良副教授（化名）是早几年便已“东南飞”的“青椒”，一周近30个课时，同时还要带几个学生进行基础科研训练，跑学校财政，给本系领导的项目“打工”或“跑腿”，而唯独能改变他在高校生存境遇的学术工作，只能安排到没有活动或出差任务的晚上……

“要完全对学术及自我负责，在当下无异于一个殉道者。”农有良副教授（化名）说：“我根本无以为继，没有人会对我和我的家庭负责。”

此外，苗鑫教授的letter还标注了《自然》《科学》的影响因子，这与letter质量并没有直接关系。正如李荣（化名）教授所言，“至于苗鑫教授为何要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李教授的说法已非常委婉，一位身为博士生导师，有牛津大学博士后经历的年轻学者，以“科研及送审常识存在缺失”作为借口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青椒”泥潭：单向度的人和行政机构

据了解，这些letter文章确实是苗鑫教授本人编入评审材料的，既然如此，哈工大涉事学院网站上的教师简介就不能算是一个简单的“错编”，几乎可以断定是有意为之的。从申报程序上说，材料有同行、评审人把关；网站简介有教研室、录入人、行政部门审核，只要任一节点发现问题，结果就能得到修正。一个人的“错编”似还情有可原，群体性“错编”会是巧合吗？

工具理性作为人类理性的重要内容，是指人们在行动中表现出来的对实现目的、理想而起着重要作用的手段、工具、途径以及具体方法等格外重视的思维方式和态度。重视效益是它的中心范畴，由此在当今社会的执行端中备受推崇。

大学的行政化已是一种全球知名的“中国特色”，甚至可以说是工具理性在教育机构中一种非典型化的极致，很少有非盈利性教育机构的行政流程，能如中国许多大学一般析条如履。学术人群与过分行政化的管理方式积怨弥深，不仅因为它对“流程把控”的单极要求严重戕害了校园的学术、民主、教学生态。在本次事件看来，正是这种堪称深入毛孔的监管，居然存在着大得难以想象的盲区，增强行政化的结果却直接违背了它的初衷。这几乎相当于一群“不懂科研的人”却为“搞科研的人”审核把关，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试想一下，仅2年时间，7篇发在《自然》，1篇发在《科学》，搜遍全球历史也绝无仅有，这种成就非得用“超级无敌重大突破”来形容不可。手握这份足以撼动一切的履历，学院网站相关审核、录入人员居然不去核实原文，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无独有偶，《哈工大管理学院年大事记》的实际撰稿人也把苗教授的这些文章列入“科研工作”，如不是疏于盘查、监管，那这背后现象将令人痛心疾首。

（图片来源于哈工大管理学院网站）

高校行政队伍单极发展的工具理性，已远远超出了所需的校园治理，更像是一种校园管制，而自身体制上存在的弊端，甚至不能靠队伍中高学历人群的“换血”便可完全解决。体制下的个体，普遍存在着被符号化、扁平化、单向度养成的不可逆趋势，但这些“成本”，可能并不能有效地帮你规避“失误”或“风险”。

“青椒”扶助：正确的“姿势”是关键

在该事件中，哈工大发言人及评审对于“青椒”态度是合理开放的，而网站策划、行政人员对苗教授的这一“行为”的处理并不妥当。指出其错误，不仅不是打压“青椒”，恰恰是一种帮扶——告诉他们，这种危害自身学术声誉的事后果很严重。

更为细分的科研领域、不健全的市场对接、低水平的专利保护措施，造成知识的现实转化一直是我国学术界的短板。在中国的科研系统中，任何群体都不如“青椒”一般极其依赖科研与教学的制度维护，与知识命运高度捆绑的这一群体，在面对现实落差时，他们的境遇也令人最为痛心。

李老师甚至讲起段子：“读博后你们会明白，你们今天的努力，并没有多大鸡毛用。改变你们命运的不是知识文化，而主要是爹妈、长相，还有你们家那片是不是要拆迁……”

“青椒”严酷的生存困境成为一种长期现象，事实上也直接反映出我国高校设置和管理的畸形，作为国家科技及制度创新的新生代力量，过重的压力只会不断地蚕食它们的宝贵的时光和创造力，扶助“青椒”，要刻不容缓地投其所需。

（图片来源于腾讯教育）

据上表，“青椒”困境前三名分别是收入低、科研任务重、工作量大，这也正应了某知名博主说的一句话——救助“青椒”最迫切的举措是：发钱，发多点钱，再发多点钱。孔老夫子有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若“青椒”的状态一直处于生存以上，生活以下，理想和科研，对他们来说是触手可及，却又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帮扶“青椒”，首先抛弃“捡现成”和“立竿见影”的投机观念，重视自主培养过程。一方面要正视“青椒”生存困境，果敢地加大投入；另一方面还要为青年教师的发展创造相对宽松的制度环境。其次，给“青椒”合理减负，将他们从生活、科研与教学三重压力中解放出来，并为其提供个性化的发展路径。再者，适当加强各高校间的联系与合作，构建起“青椒”的交流与沟通平台，为其科研及个人成长创造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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